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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刺客列传同人】如故(二)

*生子向;

*齐蹇;

 

-2-

 

毓埥赶到晋秀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,医丞刚刚收针,正心有戚戚焉的擦抹额上的薄汗。

“他怎么样了?”

“回禀王上,刚施过针,暂时无碍了。”医丞斟酌道,“蹇宾形寒肢冷,脉象细数,是体虚之征,加上先前受过外伤,这胎着实不稳,若是能熬过前三个月还好,若是熬不过,到时别说腹中之子,怕是大人也有性命之忧。”

毓埥皱眉,“你的意思是?”

“恕老臣直言,蹇宾目前状况不宜有孕,这胎还是滑掉为好。”

“本王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
蹇宾到遖宿已有半月,被毓埥安排在一处偏宫雅苑里,内侍暗卫全部经过特意挑选,守口如瓶。蹇宾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休养,皆因孕期反应明显,嗜睡乏力,头昏恶心。今晚更是离谱,居然毫无征兆昏迷不醒,若不是内侍及时察觉,怕是已经去见了阎罗王。

毓埥走近,见蹇宾躺在床上,脸色青白,满头虚汗,虽气息微弱,但已恢复意识。

 “刚才医丞的话你都听到了吧?”

蹇宾闭着眼睛不做声。

“明天本王会让医丞送滑胎药给你。”

蹇宾睁开眼睛,怏怏道,“若是孩子不在,我自然也没有任何独活的理由了。”声音低哑,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凌厉。

“你在威胁本王?”

“随便你怎么想。”

“罢了,”相处半月,毓埥知蹇宾性格,“除了内损,你身上还有诸多旧伤,本王明日便命人送参汤丹药给你进补。如此看来你在天玑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安稳。”

蹇宾哼笑一声,不安稳的日子恐怕从出生起就已注定。

6岁,被推进荷花池,数九寒冬,高烧三日,胡言癔语;9岁,莫名中毒,浑身红肿;13岁,被贴身近侍行刺,险些丧命。

大大小小的行刺陷害犹如家常便饭,几乎从未间断。

年幼时他会哭会害怕,祖父却告诉他:这就是你的命,外面多少人虎视眈眈,你只能忍着等着谋算着,对谁都不能交付真心,只能相信自己。

星象玄学虽无聊难懂,却能讨父亲欢心;习武练剑不为强身健体,只求自保;兄友弟恭,全都是虚情假意绵里藏刀。

直到借天命和大司命之口夺了这天下。

这般如履薄冰尔虞我诈的日子过久了,很多东西都变成了习惯。待到物是人非,时移世易,坐拥天下又如何,又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蹇宾的?

只有一人,平日舞刀弄剑的一双手,笨拙的切丝削块,笑着说陋室简餐,你莫要嫌弃。

只有一人,会在他急于下地逞强走路时说: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,万一伤腿落下病根以后跛了怎么办?

手掌的伤口和之前流过的血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,唯有一人,会神情专注的替他包扎。

他才发现,原来伤口是会疼的。

世人都说他蹇宾善于拿捏人心,深谙欲将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。但只有面对那人,拿不得捏不下,患得患失不知所措,捧上世间最好的好处相予都觉得不足够,只求一颗真心换真心。

小齐留给他的东西那么少,却这么重。

刻骨铭心的回忆,以命相付的心意和信任,现在还有这个融合两人血脉的孩子。

蹇宾清楚毓埥必定有不杀他的缘由,哪怕只是暂时,只要他还活着一天,就一定要保他和小齐的孩子安全无虞。

活着就有希望和转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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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权国。

酒肆客栈的说书先生眯缝着眼睛,挥着手中那柄颜色庸俗的纸扇,正眉飞色舞摇头晃脑道:“话说这天玑王生得一幅好相貌,当真是国色天姿美如冠玉,遖宿王爱江山更爱美人,一见倾心不忍杀之,竟偷偷将人带回了遖宿,锦衣玉食豢养在后宫。前阵子,更掷重金购得一千年老参,只为熬制一碗参汤喂予那天玑王,啧啧,当真是宠爱有加有求必应。昔日君王成了敌国君王的禁脔,不知是福是祸,更不知这恩宠能维持几时,只能感慨这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啊。”

说书先生咂摸咂摸嘴,正要举起酒壶润润嗓继续讲,忽从远处飞来一利器,速度飞快力道极重,生生擦过说书先生的半边脸,贴着嘴角,插进了后面的柱子里。

说书先生吓的酒壶都砸在地上,发出清脆一声响。他颤巍巍的抬手摸脸,发现嘴角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。再转头看柱子里的利器,竟是一根筷子。

酒肆瞬间死一般寂静。

角落阴影里走出一男子,头戴斗笠,看不清相貌。他走到说书先生面前,伸手箍住对方脖颈,厉声道,“简直一派胡言!”

语调低沉,却带杀气,正是齐之侃。

说书先生脸色青紫,嘴唇发抖,语无伦次道,“大侠饶命!大侠饶命!”

眼看齐之侃并无松懈力道的意思,另一头戴斗笠的男子上前,低声道,“先生冷静。”

齐之侃明白如今要以大局为重,无谓多生事端。他松开手,将说书先生甩到地上,瞠目蔑视道,“若以后再敢胡说八道,割了你的舌头!”

劫后余生的说书先生瘫倒在地,捣头如蒜。

齐之侃上楼进了厢房,将佩剑重重放在桌上,倒了一杯茶,仰头一饮而尽,却觉满口皆是苦涩。

“齐将军无谓如此动气。”庚辰摘了斗笠,倚在桌边。

齐之侃紧握茶杯不出声。

自伤好赶路以来,一路流言蜚语甚嚣尘上。

宫中秘闻流传民间,谁又会去管有几分属实几分夸大。毕竟即使作为凯旋的战利品,养在后宫也有些荒唐了,于情于理不通,难免让人浮想联翩。

更何况毓埥有意遮掩。

越是朦胧,越惹得旁人好奇揣测,传言也愈发离奇邪乎,俨然成为各国寻常百姓王宫贵胄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
“你还未联系到慕容离?”

“我已飞鸽传信于他,不过尚未收到回信。”

如今遖宿势如破竹,天璇也有重振之势,不管庚辰所言是真是假,想要攻破遖宿,仅凭齐之侃单枪匹马一人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。他是武将但非莽夫,乱世之中,各取所需罢了。

“还有几日可到天权王城?”

“三日。”

“太慢了。”齐之侃起身,“我们连夜启程,快马加鞭,争取一日内赶到。”

话音才落,人已推门而出。

庚辰仰天叹气,拿起桌上的斗笠重新戴上,快步跟上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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